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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源略集
剑浦无量来云现禅师
越州萧山汪氏子。年二十二。参石雨方和尚。蒙印记。次谒象田。充第二座。闻田举竹篦示众。会得者个。肯他一半。会得那个。全不肯他。师於言下释然 上堂。徧界不曾藏。山河无影象。冉冉白云流。小鸟啼花上。春去了春去了。细雨绵绵数不休。大悲千手难描样。分明目前事。不是目前机。若还拟议时。早已龟毛长数丈 到归庵上堂。白云无倚。鹤不停机。绿水有觔。扁舟易渡。还有先行不到末后太过者么。良久曰。分明踏在归云上。看到归云早已迟。
龙塘远门柱禅师
上堂。长松蔽日。修竹干霄。熏风入奏。殿阁生凉。任从溽暑蒸人。我者里六月冷如冰霜。且道与众苦不到处。相去多少 上堂。僧问。昨夜朔风凛凛。师曰。还觉寒毛卓竖么。僧停机。师曰。冻杀了也。乃曰。朔风凛凛正严寒。叶落空林遍地丹。惟有衲僧一着子。本无荣茂与凋残 师。着会元续略。行世。
杭州白岩位中符禅师
冬至开堂。道穷则变。日长一线。枯桩眼底动生机。小人道消微应验。好消息急须荐。莫待一九二九。数到沿河看柳。依旧花飞片片。乃卓拄杖三下曰。大众。向群阴剥尽处。道将一句来。良久。众无语。师曰。不妨亲切 示众。举守廓到华严。值严上堂曰。今日若是临济德山高亭大愚鸟窠船子儿孙到来。不用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华严与汝证据。见兔放鹰。廓出礼拜。起便喝。见义勇为。严亦喝。投桃报李。廓又喝。碁逢敌手不辞再。严亦又喝。琴遇知音岂厌三。廓礼拜曰。大众看者老汉一场败缺。复喝一喝。拍手归众。山当转折处。幽媚出常情。严便下座归方丈话。到无言际。此心愈见真。时。风穴作维那。上方丈问讯。者汉行年在坎。严曰汝来也叵耐。守廓适才把老僧。扭捏一上。待集众打一顿趁出。平地上捞甚鱼鰕。穴曰。趁他迟了也。自是和尚言过。他是济下儿孙。本分恁么丧尽。残生犹不知。严方息怒。水清鱼不饵。空载月明归。穴下来。举似廓。自首者不足罪。廓曰。你着甚来由劝者汉。我未问已前。早要棒吃得我话行。如今不打。搭却我者话也。未必心头似口头。穴曰。虽然如是。已徧天下也。识甚好恶。复拈曰。华严拦头。廓公把尾。鉴照鉴。空合空。唯二老心知之。若夫贪观云里雁。失却目前机者。又何足道。虽然。二老恁么做处。毕竟成得个甚么边事。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复喝一喝 师说法近三十年。每念宗风讹舛。遂不顾避忌。翻刻人天眼目考。着祖灯大统。及拈古汇集。颂古摘珠。并偶言诸书若干卷。行世。
余杭南山普宁天愚宝禅师
建昌新城欧阳氏子 上堂。瓶鹅唤出明月。随夜船而来。梦破指花。白云依青山而转。真机现而法法该通。旷劫消而尘尘解脱。了无挂碍。夺纵全超。灌陕府之铁牛。骤空中之木马。日暮归来仔细看。依稀恰似天边鹤。弹指曰。恶。
杭州径山梦庵律禅师
结制上堂。横拈玉筯搅龙门。未为通天作略。倒握金鞭趁虎穴。谩云向上钳锤。活人便用杀人刀。不过是毫末活计。寒冰中向火。烈焰里乘凉。小厮伎俩。乌足称羡。直须知释迦弥勒犹是他奴。且道。他是阿谁。乃吐舌曰。会么。向者里透得去。不妨安居解脱。更说甚么万马千军。百匝围绕。脚跟下活泼泼。自有通霄路。掷拂子。
杭州钱塘净性紫仙阳禅师
海宁戴氏子 上堂。偏处不逢云遮一带峰峦。玄中不失雪覆万年松径。苟能於此荐得。一任灵机密运。展手通玄。宝印昭彰。当风得妙。横抽玉线。绣出鸳鸯。倒弄金梭。织成古锦 上堂。金乌刬彩。玉兔收光。潜消一色。坐断十方。正恁么时。还有共相证据者么。僧问。打鼓弄琵琶。还他一会家。未审。作家相见。有何言说。师曰。谁许妄通消息。曰岂无方便。师曰。莫嫌春迅速。彷佛过梅花。曰春花到处心花发。月落寒江别一天。师曰。莫错认定盘星。曰明月峰前狮子吼。三千界外绝知音。师曰。非汝境界。师以年迈。寻迁会龙。为终老计。一日示微疾。垂诫诸子。谆谆恳切。至晚浴毕。书偈坐逝。
尔密澓禅师法嗣(四人)
绍兴山阴清化惟岑嶾禅师
荆州松滋县张氏子 上堂。白云淡荡。红叶飘飖。真机历历。古干迢迢。木人抚掌。石女歌谣。针眼鱼跃浪。夏盖山[跳-兆+孛]跳。惊起广泽龙王。驾雾冲霄。更有拄杖子。忍俊不禁。出来扬声大叫。且道。叫个甚么。古今一段风流事。无端被人短贩一遭 上堂。堪笑枯木老。娶他聋瞶嫂。生个白头儿。世出世间少。海岳尽掀翻。乾坤抖乱了。吞却日月光。至今无处讨。殃及宇宙人。开眼不觉晓。经曰。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只如破驴脊上苍蝇。东厕坑里粪虫。还具佛法也无。若道有。则净秽何分。若道无。则圣凡迥隔者里下个甚么语即得。若谓春色无高下。花枝有短长。恁么见解。更参三十年。也未梦见在。
绍兴嵊县明觉宁远地禅师
姑苏马氏子 上堂。洞山麻三斤。云门乾屎橛。夜来相看呵呵笑。天明依旧没交涉。没交涉。捉得海东三脚龟。看来元是西江鳖。竖拂子曰。看看。拂子吞却乾坤。汝等诸人。向何处安身立命。复击拂子曰。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呵呵呵。会也么。知事少时烦恼少。识人多处是非多 雪庵禅人满关请上堂。昨日行至中途。听得村翁说四句话。最妙最玄最亲最切。若人识得。可以笼罩古今。凌跨佛祖。千七百则葛藤。到此冰消瓦解。三十二传曲调。直是热椀鸣声。且道。是甚话。得恁么奇特。良久曰。四九三十六。柴米家常足。后园种芥菜。生个大萝葡。以拂子击禅几。下座。
杭州仁和菩昙自若深禅师
山阴王氏子 上堂。潜身那畔。向上未许全提。炭里藏头。正令无烦举唱。直须转位就功。无影幕中呈彩凤。观头识尾。太虚脊上画飞龙。纵夺在手。杀活临机。正恁么时。且作么生。与主中主相见。良久曰。九重深密无窥处。闹市丛中着眼看。卓拄杖下座。
越州融光自闻音禅师
上堂。有僧才出。师以杖约曰。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汝作么生会。僧曰。行藏原不属他人。师曰。孟八郎汉。又恁么去。僧拟开口。师便打。
具足有禅师法嗣
越州宝泉素端[彳*(巢-果+(一/自))*亍]禅师
上堂。维那举应观第一义。师蓦拈拂子曰。若是第一义。汝等作么生观。拂一拂曰。既登虞岳巅。谩道娥江曲。玄风万里来。到我清凉屋。分明题唱此宗猷。直下承当转辘辘。露柱灯笼笑点头。铁蛇昨夜生於菟。喝一喝 小参。结制已经一七。个个眉毛撕结。大地没处藏身。虚空那容着楔拶。得无位真人。[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撞入兜率内宫。扬声大叫道。一切智智清净。无二无别。蓦顾左右曰。你等噇酒糟汉。可曾善别机宜也未。山僧有个休歇方子。尽情布施也。看看。拈拄杖下座。旋风打散。归方丈 师於康熙甲辰夏示疾。至五月十五日。声气朗然。神色明润。众谓。师病已愈。师忽谓众曰。我以十九日巳时去也。遂命鼎新徒急归候。至十九日巳时。乃唤淡如觉曰。与我打鼓集众。扶我入龛去。淡如曰。和尚未可去在。师痛叱。淡依教集众。师入龛说偈曰。六十余年。谈天论地。八苦交煎。别展良伎。扑破空花。说甚真谛。寂灭逍遥。等闲难觑。偈毕。端然坐化。世寿六十三。僧腊三十八。窆龛于本寺之右。
三宜盂禅师法嗣(六人)
嘉善慈云俍亭挺禅师
钱塘徐氏子 上堂。寻常道。个唱和句。也不容易。有般卤莽禅和。只晓得掀翻法座。推倒禅床。以为是当机不让。那知同生同死。能弱能强。放去收来。却自有宛转机丝之妙。罢罢罢。达磨一宗料想。无人识得。高山流水千年调。白雪阳春万古心。不是岩头雪峰。谁与共赓此曲。
苕溪凤山多福林妙叶启禅师
家世业儒。投宝寿方披剃。一日寿示众曰。此事教你没趋向处。师闻直得行坐不安。遂有省。复徧谒诸名宿。皆蒙器重。后参愚庵盂和尚。一语洞明大法。出住桐川东山妙觉 上堂。碓嘴花开。乃得声腾米价。石头路滑。方知鈯斧风规。药山鼓笛韵同音。翻出新丰成古曲。镜湖波浪滔天涌。流来明圣水汪洋。虽则光演宗乘。只贵大家知有。大众。山青水绿。苍松翠竹。云田可耕。月泉可掬。水足草足。大众多福。良久曰。且道。是何节拍。击如意曰。升平乐 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两手相呈。和盘托出。提起也倾国难酬。放下也分文不值。一百二十岁老赵州。齿不关风。道有道无。黑夜投珠。又何怪按剑相及。诸昆仲可惜许。坐在饭箩里叫饿。反去胡饼上呷汁。逗到今朝。三七依旧二十一。竖拂子曰。寒山拾得 上堂。唐明皇剑斩纸人。李将军箭穿石虎。什法师。八岁能举铁磬。商邱开。出入水火。所以道。毫厘系念。鹞过新罗。瞥尔情生。万劫羁锁。拈拂丝曰。者些子虽是栗棘蓬金刚圈。会得也不值涕唾。会么。分明月在梅花上。看到梅花早已迟。
山阴保宁端实严禅师
昆山孙氏子 修造示众。拈如意曰。向者里努力进前。出得一身白汗。便能拈一茎草。竖起玉殿琼楼。若未得出身白汗。茎草自是茎草。玉殿琼楼。自是玉殿琼楼。毕竟如何。三台须要大家催。击如意一下。
越州大能仁寺盟石息禅师
山阴毛氏子 上堂。霜风凛冽。万木凋残。觌面之机。如何委悉。直饶会得。犹是时流见解。祇如三世诸佛不知有。黧奴白牯却知有。日午打三更。面南看北斗。虽是右人向上全提。殊不知。能仁者里。钟鼓与市语。互互交参。佛殿与山门。机机相应。一一天真。一一成现。毕竟诸人分上又作么生。良久曰。二由一有。一亦莫守。打破赵州关。放出子胡狗。喝一喝 上堂。举盘山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慈明道。向上一路。千圣不然。师曰。不传不然。白日青天。拍案曰。毕竟如何是向上一路。便下座 问。如何是一。师曰。匾担。曰意旨如何。即曰。挑砖挑瓦。
越州上虞龙田栢子地禅师
上堂。释迦不出世。未见头可履地。足可指天。达磨不西来。岂是夜能明昼能暗。然。一人整旧如新。一人删繁取要。只为人人忘失己躬一段大事。不能返本穷源。故。有者个格调。流布寰中。多少人认奴作郎。证龟成鳖。所以龙田有愿。不欲打者鼓笛。何故。今日又作者个模样。良久曰。待虚空点头。与汝道破 上堂。说心说佛。三年陈醋生花。谈妙谈玄。十里烟墩失火。难同丑妇共春秋。一任盲人分早白。金乌沉夜半。玉犬吠云中。从教绣出鸳鸯。里许线痕不露。祇如不通明暗路。坐断往来机。如何话会。良久。喝一喝。
嘉兴东塔为则范禅师
姑苏吴江人 上堂。南天台北五台。踏破多少草烟。历过无穷烟水。听人所说底。尽情吐出。自己肯重底。扬在一边。如何是诸人亲切句。良久云。六六元来三十六。
正源略集卷第八
维扬嗣祖沙门(宝轮际源高旻了贞)辑
天台国清 达珍 编
青原下宗镜六世
嵩乳密禅师法嗣
淮安清江浦洪福灵焰烛禅师
本郡山阳毛氏子 上堂。僧问。占断千峰。不假他力。乃上古风规。因甚三圣道。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师曰。贼身已露。曰应缘化物。方便为智。乃今时枢要。因甚兴化道。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师曰。龙头蛇尾。曰和尚一向把断要津。不通凡圣。即今开堂。为从三圣。为从兴化。师曰。符到奉行。曰恁么则百千诸佛水投水。历代宗乘空合空。师曰。高枕枕头春梦少。乃曰。先老人。现神应运。发轫於斯。建法幢立宗旨。鞭龙驯象。点铁成金。历来几度春秋。即今山子湖波翻舌。相逢人不出。出则便为人。洪福庄柳漾金容。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一任瞻之仰之。不妨道今佛古佛。如水投水。似空合空。卓拄杖曰。黄河三千年一度清 上堂。节令不相饶。倏忽蚕麦老。不图十分丰稔。试看农忙舞蹈。风味一旦簇。新岁运依旧。恰好村歌社饮。西歌东倒。惊起拾得遇丰干。向道难难难。吸尽长淮玉影寒。更有寒山子。笑道易易易。一条界破青山色。蓦喝一喝曰。有甚么碑记。
淮安檀度南庵依禅师
上堂。白云无变识。包裹千差。青山无异心。发育万有。从上圣人。谈经三百余会。末后拈花。教外别传。只为会参一贯。令他函谷关前紫气。横竖高三千丈。神光老子。依旧觅心。了不可得。今日观音门下事同一家。骑灯笼入露柱里。拈露柱卓灯笼上。喝一喝曰。如是之法。我从佛闻 师示寂。命焚香集众。乃说偈曰。百劫千生。不遗一句。今日为君。重新露布。微笑而逝。世寿六十七。僧腊四十三。塔全身於江浦西华之麓。
宗宝独禅师法嗣(二人)
庐山归宗天然昰禅师
番禺曾氏子 上堂。大众。只管将问来问。脚跟下有一段事。浮逼逼地。古人才开口。便知落处。一棒两棒。总不回头底。有甚么打发处。蓦卓拄杖曰。若向者里。开却只眼。堪与人天为师。复卓一下曰。若向者里。瞎却只眼。堪与佛祖为师。掷拄杖曰。且道。堪作甚么。若无举鼎拔山力。千里乌骓不易骑 上堂。圆明了彻。犹落今时。闻见俱捐。且居意地。随流得妙。勉强主张。总不与么头角生也。大众。须有脱身法始得 上堂。心不自心。因契道以名心。道不自道。因无心以名道。所以道绝玄微。心无体量。若言有道有心。犹是把起匙见之识。若言无心无道。依然灵龟曳尾之机。明暗掀翻。非其境界。同时杀活。岂是全提。才到龙门。已遭点额。汝等诸人。幸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