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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录
▲杭州无着文喜禅师
嘉禾语溪人。姓朱氏。七岁出家。常习律听教。后谒大慈山性空禅师。空曰。子何不徧参乎。师直往五台山华严寺。至金刚窟礼谒。遇一老翁牵牛而行。邀师入寺。翁呼均提。有童子应声出迎。翁纵牛。引师升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床。指绣墩命坐。翁曰。近自何来。师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师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众。师曰。或三百或五百。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师曰。多少众。翁曰。前三三后三三。翁呼童子致茶。并进酥酪。师食之。觉心意开爽。翁拈起玻璃盏问曰。南方还有这个否。师曰无。翁曰。寻常将甚么吃茶。师无对。师睹日色稍晚。遂问翁。拟投一宿。得否。翁曰。汝有执心在。不得宿。师曰。某甲无执心。翁曰。汝曾受戒否。师曰。受戒久矣。翁曰。汝若无执心。何用受戒。师辞退。翁令童子相送。师问童子。前三三后三三。是多少。童召大德。师应诺。童曰。是多少。师复问曰。此为何处。童曰。此金刚窟般若寺也。师凄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见。即稽首童子。愿乞一言为别。童说偈曰。面上无嗔供养具。口里无嗔吐妙香。心里无嗔是珍宝。无垢无染是真常。言讫。均提与寺俱隐。但见五色云中。文殊乘金毛师子往来。忽有白云。自东方来。覆之不见。师因驻锡五台。后参仰山。顿了心契。令充典座。文殊尝现於粥镬上。师以搅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殊乃说偈曰。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 一日有异僧。来求斋食。师减己分馈之。仰山预知问曰。适来果位人至。汝给食否。师曰。辍己回施。仰曰。汝大利益 将顺寂。於子夜告众曰。三界心尽。即是涅盘。言讫跏趺而终。白光照室。竹树同色。塔於灵隐山之西坞。天福二年。田頵许思之乱。宼发师塔。睹肉身不坏。爪发俱长。钱武肃王异之。遣裨将邵志。重加封瘗。
▲福州双峰古禅师
本业讲经。因参先双峰。峰问。大德甚么处住。曰城里。峰曰。寻常还思老僧否。曰常思和尚。无由礼觐。峰曰。祇这思底便是大德。师从此领旨。即罢讲席。侍奉数年。后到石霜。但随众而已。更不参请。众谓。古侍者尝受双峰印记。往往闻於石霜。霜欲诘其所悟。而未得其便。师因辞去。霜将拂子送出门首。召曰古侍者。师回首。霜曰。拟着即差。是着即乖。不拟不是。亦莫作个会。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好去好去。师应喏喏。即前迈。寻属双峰示寂。师乃继续住持。僧问。和尚当时辞石霜。石霜恁么道。意作么生。师曰。祇教我不着是非。
玄觉云。且道他会石霜意。不会。
▲魏府兴化存奖禅师
初在临济为侍者。洛浦来参。济问。甚处来。浦曰。銮城来。济曰。有事相借问得么。浦曰。新戒不会。济曰。打破大唐国。觅个不会底人也无。参堂去。师随后请问曰。适来新到。是成褫他。不成褫他。济曰。我谁管你成褫不成褫。师曰。和尚祇解将死雀就地弹。不解将一转语盖覆却。济曰。你又作么生。师曰。请和尚作新到。济遂曰。新戒不会。师曰。却是老僧罪过。济曰。你语藏锋。师拟议。济便打。至晚济又曰。我今日问新到。是将死雀就地弹。就窠子里打。及至你出得语又喝起。了向青云里打。师曰。草贼大败。济便打。后在三圣会里为首座。常曰。我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底人。三圣闻得。问曰。你具个甚么眼。便恁么道。师便喝。圣曰。须是你始得。后大觉闻举遂曰。作么生得风吹到大觉门里来。师后到大觉为院主。一日觉唤院主。我闻。你道向南方行脚。一遭拄杖头。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底。你凭个甚么道理与么道。师便喝。觉便打。师又喝。觉又打。师来日从法堂过。觉召院主。我直下疑你昨日这两喝。师又喝。觉又打。师再喝。觉亦打。师曰。某甲於三圣师兄处。学得个宾主句。总被师兄折倒了也。愿与某甲个安乐法门。觉曰。这瞎汉。来这里纳败缺。脱下衲衣痛打一顿。师於言下荐得临济先师於黄檗处吃棒底道理。师后开堂日拈香曰。此一炷香。本为三圣师兄。三圣於我太孤。本为大觉师兄。大觉於我太赊。不如供养临济先师 师有时唤僧。僧应诺。师曰。点即不到。又唤一僧。僧应诺。师曰。到则不点 僧问。四面八方来时如何。师曰。打中间底。僧便礼拜。师曰。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里躲避得过。
晦堂心颂。一不是二不成。落花芳草伴啼莺。闲庭雨歇夜初静。片月还从海上生 径山杲颂。古庙里头回避得。纸钱堆里暗嗟吁。闲神野鬼都惊怕。只为渠侬识梵书。
师谓克宾惟那曰。汝不久为唱导之师。宾曰。不入这保社。师曰。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曰总不与么。师便打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五贯。设僧饭一堂。次日师自白椎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不得吃饭。即便出院。
雪窦云。克宾要承嗣兴化。罚钱出院。且致。却须索这一顿棒始得。且问诸人。棒既吃了。作么生索。雪窦要断不平之事。今夜与克宾维那雪屈。以拄杖一时打散 云居舜云。大冶精金应无变色。其奈兴化令行太严。不是克宾维那。也大难承当。若是如今泛泛之徒。翻转面皮多少时也 径山杲云。云居拗曲作直。妙喜道。要作临济烜赫儿孙。直须翻转面皮始得 洞山广道者。梓州人。丛林号广无心。初游方。问云盖智和尚。兴化打维那意旨如何。智下禅床展两手吐舌示之。广打一坐具。智云。此是风力所转。又持此语问石霜琳和尚。琳云。你意作么生。广亦打一坐具。琳云。好一坐具。祇是你不知落处。又问真净。净云。你意作么生。广亦打一坐具。净云。他打你亦打。广於此大悟。净因作颂云。丈夫当断不自断。兴化为人彻底汉。已后从他眼自开。棒了罚钱趁出院。
示众曰。若是作家战将。便请单刀直入。更莫如何若何。有旻德禅师。出礼拜。起便喝。师亦喝。德又喝。师亦喝。德礼拜归众。师曰。适来若是别人。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何故。为他旻德会一喝。不作一喝用。
首山拈云。看他兴化与么用。为甚么放得他过。诸上座。且道甚么处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前一喝后一喝。且道那个是宾那个是主。虽然如是。亦须子细。便下座。又曰。二俱有过。二俱无过。觉范曰。予观首山。可谓临济兴化的骨孙。幻寄曰。首山如优孟学孙叔敖耳。洪公更矢上加尖。
师见同参来。才上法堂。师便喝。僧亦喝。师又喝。僧亦喝。师近前拈棒。僧又喝。师曰。你看这瞎汉。犹作主在。僧拟议。师直打下法堂。侍者请问。适来那僧。有甚触忤和尚。师曰。他适来也有权。也有实。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横。到这里却去不得。似这般瞎汉。不打更待何时。僧礼拜。
圜悟勤云。甚处是兴化将手向伊面前划两遭处。若这里洞明。可以荷负临济正法眼藏。如或泥水未分。未免瞎驴随大队。
云居住三峰庵时。师问。权借一问以为影草时如何。居无对。师云。想和尚答这话不得。不如礼拜了退。二十年后。居云。如今思量。当时不消道个何必。后遣化主到师处。师问。和尚住三峰庵时。老僧问伊。话对不得。如今道得也未。主举前话。师云。云居二十年。祇道得个何必。兴化即不然。争如道个不必。
妙喜曰。何必不必。绵绵密密。觌面当机。有人续得末后句。许你亲见二尊宿。
后唐庄宗车驾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宫。诏师问曰。朕收中原获得一宝。未曾有人酬价。师曰。请陛下宝看。帝以两手舒幞头脚。师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宗大悦。赐紫衣师号。师皆不受。乃赐马。师乘马忽惊坠伤足。师唤院主。与我做个木拐子。主做了将来。师接得绕院行。问僧曰。汝等还识老僧么。曰争得不识和尚。师曰。[跳-兆+戾]脚法师。说得行不得。又至法堂。令维那声钟集众。师曰。还识老僧么。众无对。师掷下拐子。端然而逝。
▲魏府大觉和尚
参临济语。接兴化语。具二师章。临终时谓众曰。我有一只箭。要付与人。时有一僧出曰。请和尚箭。师曰。汝唤甚么作箭。僧喝。师打数下。便归方丈。却唤其僧入来。问曰。汝适来会么。曰不会。师又打数下。掷却拄杖曰。已后遇明眼人。分明举似。便乃告寂。
▲镇州宝寿沼禅师
在方丈坐。因僧问讯次。师曰。百千诸圣尽不出此方丈内。曰祇如古人道。大千沙界海中沤。未审此方丈向甚么处着。师曰。千圣现在。曰阿谁证明。师便掷下拂子。僧从西过东立。师便打。僧曰。若不久参。焉知端的。师曰。三十年后。此话大行 赵州来。师在禅床背面而坐。州展坐具礼拜。师起入方丈。州收坐具而出 师问僧。甚处来。曰西山来。师曰。见猕猴么。曰见。师曰。作甚么伎俩。曰见某甲。一个伎俩也作不得。师便打。
▲镇州三圣院慧然禅师
至仰山。山问。汝名甚么。师曰慧寂。山曰。慧寂是我名。师曰。我名慧然。山大笑。
妙喜曰。两个藏身露影汉。殊不顾旁观者 雪窦颂云。双收双放。若为宗。骑虎由来要绝功。笑罢不知何处去。只应千古动悲风 圜悟勤云。这个笑与岩头笑不同。岩头笑有毒药。这个笑千古万古清风凛凛地。为甚么雪窦末后却道。只应千古动悲风。也是死而不吊。一时与你注解了也。争奈天下人啖啄不入。不知落处。纵是山僧。也不知落处。诸人还知么。
仰山因有官人相访。山问。官居何位。曰推官。山竖起拂子曰。还推得这个么。官人无对。山令众下语。皆不契。时师不安。在涅盘堂内将息。山令侍者去请下语。师曰。但道和尚今日有事。山又令侍者问。未审有甚么事。师曰。再犯不容 到德山。才展坐具。山曰。莫展炊巾。这里无残羹馊饭。师曰。纵有也无着处。山便打。师接住棒推向禅床上。山大笑。师哭苍天。便下参堂。堂中首座号踢天泰。问行脚高士须得本道公验。作么生是本道公验。师曰。道甚么。座再问。师打一坐具曰。这漆桶。前后触忤多少贤良。座拟人事。师便过第二座人事 上堂。我逢人即出。出则不为人。便下座。
兴化云。我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
▲定州善崔禅师
州将王令公。於衙署张座请师说法。师升座拈拄杖曰。出来也打。不出来也打。僧出曰。崔禅聻。师掷下拄杖曰。久立令公。伏惟珍重。
▲幽州谈空和尚
镇州牧有姑为尼。行脚回。欲开堂为人。牧令师勘过。师问曰。见说汝欲开堂为人。是否。尼曰是。师曰。尼是五障之身。汝作么生为人。尼曰。龙女八岁。南方无垢世界成等正觉。又作么生。师曰。龙女有十八变。你试一变看。尼曰。设使变得。也祇是个野狐精。师便打。牧闻举乃曰。和尚棒折那。
翠岩芝云。且道尼具眼么。只担得个断贯索。作么生会。
宝寿和尚问。除却中下二根人来时。师兄作么生。师曰。汝适来举早错也。寿曰。师兄也不得无过。师曰。汝却与我作师兄。寿侧掌曰。这老贼。
▲虎溪庵主
僧问。庵主在这里多少年也。师曰。祇见冬凋夏长。年代总不记得。曰大好不记得。师曰。汝道我在这里得多少年也。曰冬凋夏长聻。师曰。闹市里虎。
▲覆盆庵主
有僧从山下哭上。师闭却门。僧於门上画一圆相。门外立地。师从庵后出。却从山下哭上。僧喝曰。犹作这个去就在。师便换手搥胸曰。可惜先师一场埋没。僧曰苦苦。师曰。庵主被谩。
▲桐峰庵主
僧问。和尚这里忽遇大虫作么生。师便作大虫吼。僧作怖势。师大笑。僧曰。这老贼。师曰。争奈老僧何。
雪窦云。是则是。两个老贼。只解掩耳偷铃。复颂云。见之不取。思之千里。好个斑斑。爪牙未备。君不见。大雄山下忽相逢。落落声光皆振地。大丈夫见也无。收虎尾兮捋虎须。幻寄曰。雪窦着这两贼毒手也。
有老人入山参。师曰。住在甚处。老人不语。师曰。善能对机。老人地上拈一枝草示师。师便喝。老人礼拜。师便归庵。老人曰。与么疑杀一切人在。
▲杉洋庵主
有僧到参。师问阿谁。曰杉洋庵主。师曰是我。僧便喝。师作嘘声。僧曰。犹要棒吃在。师便打 问僧。甚么处来。曰江西来。师竖起痒和子曰。江西还有这个么。僧拓膝闭目。师曰。东家厮儿却向西家使唤。僧曰。有口不烦宾主说。师曰。适来患聋。而今患痖。僧曰。买铁得金。一场富贵。师曰。客作无功。未免逃避。僧便行。师曰。自累犹可。莫累老僧。僧却回向师礼拜。师曰。若不漝么。已后丧我儿孙。
▲定上座
初参临济问。如何是佛法大意。济下禅床擒住。师拟议。济与一掌。师伫思。傍僧曰。定上座何不礼拜。师方作礼。忽然大悟。后南游。路逢岩头雪峰钦山三人。岩头问。上座甚处来。师曰。临济来。岩曰。和尚万福。师曰。和尚已顺世也。岩曰。某甲三人特去礼拜。薄福不遇。不知和尚在日有何言句。请上座举一两则。师遂举临济上堂曰。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在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下禅床搊住曰道道。僧拟议。济拓开曰。无位真人是甚么乾矢橛。岩头不觉吐舌。雪峰曰。临济大似白拈贼。钦山曰。何不道赤肉团上非无位真人。师便擒住曰。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相去多少。速道速道。钦山被擒。直得面黄面青。语之不得。岩头雪峰曰。这新戒不识好恶。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老汉。[祝/土]杀这尿床鬼子 师在镇府斋。回到桥上坐次。逢三人座主。一人问。如何是禅河深处。须穷到底。师擒住拟抛向桥下。二座主近前谏曰。莫怪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座主。直教他穷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