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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分灯录
吕正己
官显谟学士。参长芦仁禅师。问。衣里藏珠是甚么人。仁起抖擞曰。一物也无己唯唯。仁赠偈曰。君今亲切到长芦。抖擞衣衫一物无。此去逢人如有问。但云风急浪花粗。己答偈曰。针芥相投夙有缘。千年孤立雪庭寒。禅人若问前程事。万里长安到不难。仁肯之。
张镃。号约斋。官直秘阁学士。闻钟声悟道。偈曰。钟一击耳根塞。赤肉团边去个贼。有人问我解何宗。舜若多神面门黑。
吕本中
字居仁。官侍读。尝致书问大慧禅要。慧答书曰。千疑万疑只是一疑。话头上疑破则千疑万疑一时破。若一向问人佛语如何。祖语又如何。诸方老宿语又如何。永劫无悟时也。中自是有省。
陆游
字务观。自号放翁。官待制。尝问松源岳禅师曰。心传之学可得闻乎。岳曰。既是心传。岂从闻得。游领解呈偈曰。几度驱车入帝京。逢僧一例眼双青。今朝始觉禅家别。说有谈空要眼听。
尤袤
字延之。梁溪人。绍兴中进士。闻释氏出世之法。见归宗禅师。欲谋隐计。朱元晦寄诗。有逃禅公勿遽。且毕区中缘之句。出守台州。孝宗临轩。亲遣曰。南台有何胜。槩曰。太平洪福。国清万年。上曰。闻石桥应真是五百强汉。时忽出现。卿以何法处之。袤执拳曰。臣有金刚王宝剑在。上喜。书遂初老人四字赐之。到台。一以慈爱莅民。官至礼部尚书。谥文简。
叶适
字则正。号水心。官宝谟学士。尝以佛书条项多相。反处亦不少。往问石岩琏。琏曰。佛以戒定慧为宗。心境不感诸缘。水流花开。鸢飞鱼跃。皆吾性真。要在千差一照。事理浑融。日久月深。真空妙智自印本心矣。若能收视返听。心外原无别物。不必问条项多。言相反也。适繇是知归。
陈贵谦
官枢密使。答真西山问禅书。略曰所问。话头合看与否。予谓一念无生。全体是佛。何处更有话头。祇因背觉合尘。念念生灭。佛祖方便。令咬嚼无义味语。然须彻见自己本地风光。方为究竟。此虽人人本有。但妄想所覆。若不痛加煅炼。终不明净。
赞曰。一串金锁骨。正眼看来也是屎块子。○吴履斋.吕居仁.吕正己.张约斋.陆放翁.尤延之.叶水心.陈贵谦。皆出入儒佛。宋以后。何示现说法者之多耶。
刘彦修(宗杲禅师法嗣)
刘子羽。字彦修。出知永嘉。问道大慧。慧曰。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赵州道无。但恁么看。羽后乃於栢树子上发明。颂曰。赵州栢树太无端。境上追寻也大难。处处绿杨堪系马。家家门首透长安。慧尝答书曰。老庞云心如境。亦如无实亦无虚。有亦不管无亦不拘。不是圣贤了事。凡夫若真个作得个了事凡夫。释迦达磨是甚么泥团土块。三乘十二分教是甚么热椀鸣声。公既於此门中自信不疑。不是小事。要须生处放教熟。熟处放教生。始与此事少分相应耳。往往士大夫多於不如意中得个瞥地处。却於如意中打失了。不可不使公知。在如意中须时时以不如意中时节在念。切不可暂忘也。但得本莫愁末。但知作佛莫愁佛不解语。这一着子。得易守难。切不可忽。须教头正尾正。扩而充之。然后推己之余以及物。
黄彦节(宗杲禅师法嗣)
黄彦节。字节夫。号妙德。於大慧一喝下疑情顿脱。慧以衣付之。尝举首山竹篦话。至叶县近前夺得。拗折掷向阶下。曰。是甚么。山曰。瞎节。曰。妙德到这里。百色无能但记得。曾作蜡梅绝句曰。拟嚼枝头蜡。惊香却肖兰。前村深雪里。莫作岭梅看。
合赞曰。刘子羽绿杨系马。黄节夫深雪岭梅。赵州栢树话。首山竹篦话。且将这一络索分付来日。待心空瞌睡起来。再商量看。
钱端礼(景元禅师法嗣)
钱端礼。字处和。号松窗。仕至参政。尝参护国景元。发明己事。后於宗门旨趣。一一极之。淳熙丙申冬。简堂行。机归住平田。遂与往来。丁酉秋示微恙。修书召机。及国清瑞岩主僧。有诀别之语。机与二禅诣榻次。礼起趺坐言笑。移时即喜曰。浮世虚幻。本无去来。四大五蕴。必归终尽。虽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这一着子。天下老和尚一切善知识。还有跳得过者无。盖为地水火风因缘和合。暂时凑泊。不可错认为己有。大丈夫磊磊落落。当用处把定。立处皆真。顺风使帆。上下水皆可因斋庆赞。去留自在。此是上来诸圣。开大解脱一路涅盘门。本来清净空寂境界。无为之大道也。今吾如是。岂不快哉。尘劳外缘。一时扫尽。荷诸山垂顾。咸愿证明。伏惟珍重。置笔顾机曰。某坐去好。卧去好。机曰。相公去便了。理会甚坐与卧耶。礼笑曰。法兄当为祖道自爱。遂敛目而逝。
钱象祖(景元禅师法嗣)
钱象祖。字公相。号止庵。钱塘人。参护国景元。元曰。欲究此事。须得心法两忘乃可。法执未忘。契理亦非悟也。祖曰。才涉唇吻。便落意思如何。元曰。本自无疮。勿伤之也。祖涣然有得。守金陵。日以净土真修为念。常於乡州建接待十处。皆以净土极乐等名之。创止庵高僧寮。为延僧谈道之所。自左相辞归。益进净业。嘉定四年二月微疾。书偈曰。菡萏香从佛国来。琉璃地上绝纤埃。我心清净超於彼。今日遥知一朵开。僧有问疾者。祖曰。我不贪生不怕死。不生天不为人。惟求生净土耳。言讫跏趺而逝。后有人梦空中云。钱丞相已生西方莲宫。为慈济菩萨。
赞曰。两钱公皆元和尚法门高弟。一辞相位修净业。亲近极乐世尊。一临寂时召简堂。嘱以宗门大事。谈笑而去。且道二老汉是同。是别。咄。切忌错认。
潘良贵(守珣禅师法嗣)
潘良贵。字义荣。金华人。官龙图。年四十回心祖闱。所至挂钵。随众参叩。后依佛灯守珣。久之不契。因诉曰。良贵只欲知死去时如何。珣曰。好个封皮。且留着使用。而今不了不当。忽被他换却封皮。卒无整理处。又以南泉斩猫儿话问曰。某看此甚久。终未透彻。告和尚慈悲。珣曰。你只管理会别人家猫儿。不知走却自家狗子。贵於言下如醉而醒。珣复曰。不易公进此一步。更须知有向上事始得。如今士大夫说禅说道。只依着义理。便快活大率。似将钱买油餈。吃了便不饥。其余便道是瞒他。亦可笑也。贵唯唯。
赞曰。南泉猫。赵州狗。一有多种。二无两般。潘公既会自家狗子。岂独不会别人猫儿。如何是别人猫儿。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
曾开(慧远禅师法嗣)
曾开。字天游。久参圆悟大慧之门。绍兴辛未。佛海慧远补三衢光孝。开与赵令衿同访之。问曰。如何是善知识。远曰。灯笼露柱。猫儿狗子。门曰。为甚么赞即欢喜。毁即烦恼。远曰。侍郎曾见善知识否。开曰。某三十年参问。何言不见。远曰。向欢喜处见。烦恼处见。开拟议。远震声便喝。开拟对。远曰。开口底不是公。开罔然。远召曰。侍郎向甚么处去也。开猛省。遂点头说偈曰。咄哉瞎驴。丛林妖孽。震地一声。天机漏泄。有人更问意如何。拈起拂子劈口截。远曰也祇得一橛。
葛郯(慧远禅师法嗣)
葛郯。字谦问。号信斋。少擢上第。志慕禅宗。首谒无庵全。全令究即心即佛。久无契入。请曰。师有何方便。使某得入。全曰。居士太无厌生。已而慧远来居剑池。郯因从游。乃举全之所示语。请为众普。请远发挥之。曰。即心即佛眉拖地。非心非佛双眼横。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留旬日而后返。一日举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豁然有省。说偈曰。非心非佛亦非物。五凤楼前山突兀。艳阳影里倒翻身。野狐跳入金毛窟。全肯之。即遣书颂呈远。远报曰。此事非纸墨可。既居士能过我。当有所闻也。遂复至虎丘。远迎之曰。居士见处。止可入佛境界。入魔境界犹未得在。郯礼拜。远正容曰。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郯乃顿领。淳熙六年守临川。八月感微疾。索笔大书曰。大洋海里打鼓。须弥山上闻钟。业镜忽然扑破。翻身跳出虚空。召僚属曰。生之与死。如昼与夜。无足怪者。若以道论。安得生死。若作生死会。则去道远矣。语毕端坐而化。
赞曰。曾天游久参圆悟父子。葛信斋久参无庵和尚。却於佛海会下打失鼻孔。要知端的。意北斗面南看。
莫将(元静禅师法嗣)
尚书莫将。字少虚。豫章分宁人。官西蜀时。谒南堂元静。咨决心要。堂使其向好处提撕。适如厕。闻秽气。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即呈偈曰。从来姿韵爱风流。几笑时人向外求。万别千差无觅处。得来元在鼻尖头。堂答曰。一法才通法法周。纵横妙用更何求。青蛇出匣魔军伏。碧眼胡僧笑点头。
王箫(元静禅师法嗣)
龙图王箫。字观复。留照觉。日闻开静板声有省。问南堂曰。某有个见处。才被人问。却开口不得。未审过在甚处。堂曰。过在有个见处。堂却问。朝旆几时到任。箫曰。去年八月四日。堂曰。自按察几时离衙。箫曰。前月二日。堂曰。为甚么道开口不得。箫乃契悟。
赞曰。两个俗汉。一人病在鼻孔里。一人病在舌头上。只消南堂一味药。管取两个面目如旧。不见道此药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张栻(道颜禅师法嗣)
张栻。字敬夫。累官吏部侍郎。尝问道於道颜曰。见即便见。拟思即差。又作么生。颜曰。还问不知有。栻曰。政当知有时如何。颜曰。闻声见色只如常。栻豁然有省。乃留偈曰。闻声见色只如常。熟察精粗理自彰。脱似虚空藏碧落。曾无少剩一毫芒。颜然之。后方病革。定叟求教。栻曰。蝉蜕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语讫而逝。栻平生潜心经史。动以古圣贤自期。所着有论孟.太极诸书。学者称为南轩先生。
赞曰。碧落虚空。蝉蜕春融。点颜川眼。挺濂溪松。且道是禅学。是圣学。一任天下人摸索。
李浩(天童昙华禅师法嗣)
侍郎李浩。字德远。号正信。建昌人。绍兴中进士。尝阅楞严经。如游旧国。应庵昙华说法於衢之明果。浩投诚入室。华揕其胸曰。侍郎死后向甚么处去。浩骇然汗下。华喝出。浩退。参不旬日。竟跻堂奥。以偈寄同参严康曰。门有孙膑铺。家存甘贽妻。夜眠还蚤起。谁悟复谁迷。庵见之称善。有鬻胭脂者。亦久参应庵。颇自负。浩赠偈曰。不涂红粉自风流。往往禅徒到此休。透过古今圈缋后。却来这里吃拳头。
吴十三(道谦禅师法嗣)
建宁府仙州山吴十三道人。每以己事扣诸禅。及开善谦。归结茅於其左。遂行给侍。一夕忽然启悟。占偈呈善曰。元来无缝罅。触着便光辉。既是千金宝。何须弹雀儿。善答曰。啐地折时真庆快。死生凡圣尽平沈。仙州山下呵呵笑。不负相期宿昔心。
合赞曰。无悟迷。无缝罅。新妇骑驴阿家牵。
朱熹(道谦禅师法嗣)
朱熹。字元晦。号晦庵。婺源人。少年不乐读时文。因听一尊宿谈禅。直指本心。遂悟照照灵灵一着。年十八。从刘屏山游。山意其留心举业。搜之箧中。惟大慧语录一帙而已。熹尝致书道谦曰。向蒙妙喜开示。从前记持文字。心识计较不得。置丝毫许在胸中。但以狗子话时时提撕。愿投一语。警所不逮。谦答曰。某二十年不能到无疑之地。后忽知非勇猛直前。便是一刀两段。把这一念提撕。狗子话头不要商量。不要穿凿。不要去知见。不要强承当。熹於言下有省。有斋居诵经诗曰。端居独无事。聊披释氏书。暂息尘累牵。超然与道居。门掩竹林幽。禽鸣山雨余。了此无为法。身心同晏如。又曰。佛氏之学与吾儒甚相似。如云。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朴落非他物。纵横不是尘。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看他是甚么见识。又曰。佛家有三门。曰教.曰律.曰禅。禅家不立文字。直下识心见性。律法甚严。毫发不容罪过。教有三项。曰天台教.曰慈恩教.曰延寿教。延寿教南方无传。其学近禅。天台教专理会讲解。慈恩教亦只是讲解。吾儒若见得道理。透就自己。心上理会得。本领便是。兼得禅的讲说。辨订便是。兼得教的动繇。规矩便是。兼得律的看来。今人多言为事所夺。有妨讲学。此皆是不能使船。嫌溪曲耳。遇富贵就富贵上做工夫。遇贫贱就贫贱上做工夫。语有之。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世间万事颠倒迷妄。耽嗜恋着。无一不是戏剧。真不堪着眼也。瑞岩和尚每日间。常自问主人公惺惺否。又自答曰惺惺。今时学者却不如此。
陆九渊
字子静。金溪人。生三四岁。问其父曰。天地何所穷际。父笑而不答。遂深思至忘寝食。乾道中进士。官至知荆门军。居象山教授。生徒数十百人。学者称为象山先生。尝谓。孔子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今世类。指佛老为异端。不知当孔子时。佛教未入中国。虽有老子其说。未着苟术与。吾儒不类。即是异端。非指佛老也。一日门人朱季绎云。近日异端邪说害道。使人不知本渊。曰。如何。绎曰。如禅家之学人。皆以为不可无者。又以谓形而上者。所以害道。使人不知本渊。曰。吾友且道。甚底是本。又害了吾友甚底来。自不知己之害。又乌知人之害。包显道尝云。人皆谓禅是人不可无者。今吾友又云害道。两个却好缚作一束。今之所以害道者。却是这闲言语。又刘淳叟参禅。其友周姓者问之曰。何故舍吾儒之道而参禅淳。叟曰。譬之於手。释氏是把锄头。儒者是把斧头。所把虽不同。然却皆是这手。我今只要就他明此手。周答曰。若如淳叟所言。我只就把斧头处明此手。不愿就把锄头处明此手。渊曰。淳叟亦善喻。周友亦可谓善对。(心空曰。人有两手。屈伸在我。要把锄头。便把锄头。要把斧头。便把斧头。何用明他。明他何用。今有病夫。两手俱废。盖世明医咸不能治。忽遇仙人来游。人间授以灵丹。还复如故。就此就彼。自然明白。淳叟亦不善喻。周亦可谓不善对。)渊尝终日默坐。阜民一见谓曰。子以何束缚如此。渊因自吟曰。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若巨鱼纵大壑。赵东山赞渊曰。儒者曰汝学似禅。佛者曰我法无是超然。独契本心。以俟圣人。百世卒。谥文安。有诗文语录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