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严统


  新罗国智异山和尚

  一日示众曰。冬不寒腊后看。便下座。

  常州善权山彻禅师

  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冬寒夏热。曰此意如何。师曰。炎天宜散袒冬后更深藏。

  金沙和尚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听曰。恁么则大众侧聆。师曰。十万八千。

  齐耸禅师

  僧问。如何是佛。师曰。老僧并不知。曰和尚是大善知识。为甚么不知。师曰。老僧不曾接下机。问如何是道。师曰。往来无障碍。复曰。忽遇大海作么生过。僧拟议。师便打。

  云山和尚

  有僧从西京来。师问。还将得西京主人书来否。曰不敢妄通消息。师曰。作家师僧天然有在。曰残羹馊饭谁吃。师曰。独有阇黎不甘吃。其僧乃作吐势。师唤侍者曰。扶出这病僧着。僧便出去。师见僧来。便作起势。僧便出去。师曰。得恁么灵利。僧便喝曰。作这个眼目。承嗣临济。也太屈哉。师曰。且望阇黎善传。僧回首。师喝曰。作这个眼目。错判诸方名言。随后便打。

  虎溪庵主

  僧问。庵主在这里多少年也。师曰。祇见冬凋夏长。年代总不记得。曰大好不记得。师曰。汝道。我在这里得多少年也。曰冬凋夏长。聻师曰。闹市里虎。僧到相看。师不顾。僧曰知道。庵主有此机锋。师鸣指一下。僧曰。是何宗旨。师便打。僧曰。知道。今日落人便宜。师曰。犹要棒吃在。有僧才入门。师便喝。僧默然。师便打。僧却喝。师曰。好个草贼。有僧到。近前曰。不审庵主。师曰。阿谁。僧便喝。师曰。得恁么无宾主。曰犹要第二喝在。师便喝。有僧问。和尚何处人事。师曰。陇西人。曰。承闻。陇西出鹦鹉是否。师曰。是曰。和尚莫不是否。师便作鹦鹉声。僧曰。好个鹦鹉。师便打。

  覆盆庵主

  问僧。甚处来。僧曰。覆盆山下来。师曰。还见庵主么。僧便喝。师便打。僧曰。作甚么。师住棒。僧拟议。师又打。一日有僧从山下哭上。师闭却门。僧於门上画一圆相。门外立地。师从庵后出。却从山下哭上。僧喝曰。犹作这个去就在。师便换手搥胸曰。可惜先师一场埋没。僧曰。苦苦。师曰。庵主被谩。

  桐峰庵主

  僧问。和尚这里忽遇大虫作么生。师便作大虫吼。僧作怖势。师大笑。僧曰。这老贼。师曰。争奈老僧何。有僧到庵前便去。师召阇黎。僧回首。便喝。师良久。僧曰。死却这老汉。师便打。僧无语。师呵呵大笑。有僧入庵便把住师。师叫杀人。杀人。僧拓开曰。叫唤作甚么。师曰。谁僧便喝。师便打。僧出外回首曰。且待。且待。师大笑。有老人入山参。师曰。住在甚处。老人不语。师曰。善能对机。老人地上拈一枝草示师。师便喝。老人礼拜。师便归庵。老人曰。与么疑杀一切人在。

  杉洋庵主

  有僧到参。师问。阿谁。曰杉洋庵主。师曰。是我。僧便喝。师作嘘声。僧曰。犹要棒吃在。师便打。僧问。庵主得甚么道理。便住此山。师曰。也欲通个来由。又恐遭人点检。僧曰。又争免得。师便喝。僧曰。恰是。师便打。僧大笑而出。师曰。师曰今日大败。

  定上座

  初参临济。问如何是佛法大意。济下禅床。擒住。师拟议。济与一掌。师伫思。傍僧曰。定上座何不礼拜。师方作礼。忽然大悟。后南游。路逢岩头雪峰钦山三人。岩头问。上座甚处来。师曰。临济来。岩曰。和尚万福。师曰。和尚已顺世也。岩曰。某甲三人特去礼拜。薄福不遇。不知和尚在日有何言句。请上座举一两则。师遂举。临济上堂曰。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在汝等诸人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下禅床搊住曰。道道。僧拟议。济拓开曰。无位真人是甚么乾屎橛。岩头不觉吐舌。雪峰曰。临济大似白拈贼。钦山曰。何不道。赤肉团上非无位真人。师便擒住曰。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相去多少。速道。速道。钦山被擒。直得面黄面青。语之不得。岩头雪峰曰。这新戒不识好恶。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老汉。[祝/土]杀这尿床鬼子。师在镇府斋回。到桥上坐次。逢三人座主。一人问。如何是禅河深处。须穷到底。师擒住拟抛向桥下。二座主近前谏曰。莫怪触忤上座。且望慈悲。师曰。若不是这两个座主。直教他穷到底。

  奯上座

  离临济参德山。山才见下禅床。作抽坐具势。师曰。这个且置。或遇心境一如底人来。向伊道个甚么。免被诸方检责。山曰。犹较昔日三步在。别作个主人公来。师便喝。山默然。师曰。塞却这老汉咽喉也。拂袖便出。(沩山闻举云。奯上座虽得便宜。争柰掩耳偷铃)又参百丈。茶罢。丈曰。有事相借问得么。师曰。幸自非言。何须瓯茶。丈曰。与么则许借问。丈曰。收得安南又忧塞北。师擘开胸曰。与么不与么。丈曰。要且难构。要且难构。师曰。知即得。知即得(仰山云。若有人知得此二人落处。不妨奇特。若辨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南岳下六世
  兴化奖禅师法嗣
  汝州南院慧颙禅师(亦曰宝应)

  上堂。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僧问。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岂不是和尚道。师曰是。僧便掀倒禅床。师曰。这瞎驴乱作。僧拟议。师便打。问僧。近离甚处。曰长水。师曰。东流西流。曰总不恁么。师曰。作么生。僧珍重。师便打。僧参。师举拂子。僧曰。今日败缺师放下拂子。僧曰。犹有这个在。师便打。问僧。近离甚处。曰襄州。师曰。来作甚么。曰特来礼拜和尚。师曰。恰遇宝应老不在。僧便喝。师曰。向汝道不在。又喝作甚么。僧又喝。师便打。僧礼拜。师曰。这棒本是汝打我。我且打汝。要此话大行。瞎汉。参堂去。思明和尚未住西院时。到参。礼拜了曰。无可人事。从许州来。收得江西剃刀一柄。献和尚。师曰。汝从许州来。为甚却收得江西剃刀。明把师手掐一掐。师曰。侍者收取。明以衣袖拂一拂便行。师曰。阿剌剌。阿剌剌。上堂。诸方祇具啐啄同时眼。不具啐啄同时用。僧便问。如何是啐啄问时用。师曰。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时失。曰此犹未是某甲问处。师曰。汝问处作么生。僧曰。失师便打。其僧不肯。后於云门会下。闻二僧举此话。一僧曰。当时南院棒折那。其僧忽契悟。遂奔回省觐。师已圆寂。乃谒风穴。穴一见便问。上座莫是当时。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么。僧曰。是师曰。汝当时作么生会。曰某甲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穴曰。汝会也。问古殿重兴时如何。师曰。明堂瓦插檐。曰与么则庄严毕备也。师曰。斩草蛇头落。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无量大病源。曰请师医。师曰。世医拱手。问匹马单枪来时如何。师曰。且待我斫棒。问如何是无相涅盘。师曰。前三点。后三点曰。无相涅盘请师证照。师曰。三点前。三点后。问凡圣同居时如何。师曰。两个猫儿一个狞。问如何是无缝塔。师曰。八花九裂。曰如何是塔中人。师曰。头不梳。面不洗。问如何是佛。师曰。待有即向你道。曰与么则和尚无佛也。师曰。正当好处。曰如何是好处。师曰。今日是三十日。问园头。瓠子开花也未。曰开花已久。师曰。还着子也无。曰昨日遭霜了也。师曰。大众吃个甚么。僧拟议。师便打。问僧。名甚么。曰普参。师曰。忽遇屎橛作么生。僧便不审。师便打。问人逢碧眼时如何。师曰。鬼争漆桶。问龙跃江湖时如何。师曰。瞥嗔瞥喜。曰倾湫倒岳时如何。师曰。老鸦没嘴。问万里无云时如何。师曰。饿虎投崖。问二王相见时如何。师曰。十字路。头吹尺八。问如何是薝卜林。师曰。鬼厌箭。问如何是金刚不坏身。师曰。老僧在汝脚底。僧便喝。师曰。未在。僧又喝。师便打。问上上根器人来。师还接也无。师曰。接。曰便请和尚接。师曰。且喜共你平交。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王尚书。李仆射。曰意旨如何。牛头南。马头北。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五男二女。问拟伸一。问师意如何。师曰。是何公案。僧曰喏。师曰。放汝三十棒。问如何是宝应主。师曰。杓大碗小。问僧。近离甚处。曰龙兴。曰发足莫过叶县也无。僧便喝。师曰好好。问你又恶发作么。曰唤作恶发即不得。师却喝曰。你既恶发。我也恶发。近前来。我也没量罪过。你也没量罪过。瞎汉。参堂去。问僧。近离甚处。曰襄州。师曰。是甚么物恁么来。曰和尚试道看。师曰。适来礼拜底。曰错。师曰。礼拜底错个甚么。曰再犯不容。师曰。三十年弄马骑。今日被驴扑。瞎汉。参堂去。问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师曰。不上天堂。则入地狱。曰和尚又作么生。师曰。还知宝应老汉落处么。僧拟议。师打一拂。曰你还知吃拂子底么。曰不会。师曰。正令却是你行。又打一拂子。

  守廓侍者

  问德山曰。从上诸圣。向甚么处去。山曰。作么。作么。师曰。勑点飞龙马。跛鳖出头来。山便休去。来日浴出。师过茶与山。山於背上。拊一下曰。昨日公案作么生。师曰。这老汉今日方始瞥地。山又休去。师行脚到襄州华严和尚会下。一日严上堂曰。大众今日若是临济德山高亭大愚鸟窠船子儿孙。不用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华严与汝证据。师出礼拜。起便喝。严亦喝。师又喝。严亦喝。师礼拜起曰。大众看。这老汉一场败缺。又喝一喝。拍手归众。严下座。归方丈。时风穴作维那。上去问讯。严曰。维那汝来也。叵耐守廓适来把老僧扭捏一上。待集众打一顿趂出。穴曰。趂他迟了也。自是和尚言过。他是临济下儿孙。本分恁么。严方息怒。穴下来举似师。师曰。你着甚来由劝这汉。我未问前。早要棒吃。得我话行。如今不打。搭却我这话也。穴曰。虽然如是。已遍天下也。

  宝寿沼禅师法嗣
  汝州西院思明禅师

  僧问。如何是伽蓝。师曰。荆棘丛林。曰如何是伽蓝中人。师曰。獾儿貉子。问如何是不变易底物。师曰。打帛石。问如何是临济一喝。师曰。千钧之弩不为鼷鼠而发机。曰和尚慈悲何在。师便打。从漪上座到法席。旬日常自曰。莫道会佛法人。觅个举话底人也无。师闻而默之。漪异日上法堂次。师召从漪。漪举首。师曰错。漪进三两步。师又曰错。漪近前。师曰。适来两错。是上座错。是思明老汉错。曰是从漪错。师曰错错。乃曰。上座且在这里过夏。共汝商量这两错。漪不肯。便去。后住相州天平山。每举前话曰。我行脚时。被恶风吹。到汝州。有西院长老。勘我连下两错。更留我过夏。待共我商量。我不道恁么时错。我发足向南方去时。早知错了也(首山念云。据天平作恁么解会未梦见。西院在何故话在)。

  宝寿和尚(第二世)

  在先宝寿为供养主。寿问。父母未生前。还我本来面目来。师立至夜深下语不契。翌日辞去。寿曰。汝何往。师曰。昨日蒙和尚设问。某甲不契。往南方参知识去。寿曰。南方禁夏不禁冬。我此间禁冬不禁夏。汝且作街坊过夏。若是佛法。阛阓之中。浩浩红尘。常说正法。师不敢违。一日街头见两人交争。挥一拳曰。你得恁么无面目。师当下大悟。走见宝寿。未及出语。寿便曰。汝会也。不用说。师便礼拜。寿临迁化时。嘱三圣请师开堂。师开堂日。三圣推出一僧。师便打。圣曰。与么为人非但瞎却这僧眼。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法眼云。甚么处是瞎却人眼处)师掷下拄杖便归方丈。僧问。不占阃域。请师不谤。师曰。莫问种种庄严。殷懃奉献时如何。师曰。莫污我心田。师将顺寂。谓门人曰。汝还知吾行履处否。曰知和尚长坐不卧。师又召僧近前来。僧近前。师曰。去非吾眷属。言讫而化。

  三圣然禅师法嗣
  镇州大悲和尚

  僧问除上去下。请师别道。师曰。开口即错。曰真是学人师也。师曰。今日向弟子手里死。问如何是和尚密作用。师拈棒。僧转身受棒。师抛下棒曰。不打这死汉。问如何是谛实之言。师曰。舌拄上腭。曰为甚么如此。师便打。问如何是大悲境。师曰。千眼都来一只收。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手忙脚乱。问不着圣凡。请师答话。师曰好僧拟议。师便喝。

  淄州水陆和尚

  僧问。如何是学人用心处。师曰。用心即错。曰不起一念时如何。师曰。没用处汉。问此事如何保任。师曰切忌。问如何是最初一句。师便喝。僧礼拜。师以拂子点曰。且放。问狭路相逢时如何。师便拦胸拓一拓。

  魏府大觉和尚法嗣
  庐州大觉和尚

  僧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么鸟兽衔华。师曰。有恁么畜生无所知。曰见后为甚么不衔华。师曰。无恁么畜生有所知。

  庐州澄心院旻德禅师

  在兴化。遇示众曰。若是作家战将。便请单刀直入。更莫如何若何。师出礼拜起便喝。化亦喝。师又喝。化亦喝。师礼拜归众。化曰。适来若是别人。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何故。为他旻德会一喝不作一喝用。住后僧问。如何是澄心。师曰。我不作这活计。曰未审。作么生。师便喝。僧曰。大好不作这活计。师便打。问如何是道。师曰。老僧久住澄心院。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破衲长披经岁年。问露地不通风时如何。师曰漆。问既是澄心。为甚么出来入去。师曰。鼻孔上着灸。僧礼拜。师便打。

  荆南府竹园山和尚

  僧问。久向和尚会禅。是否。师曰。是。僧曰。苍天苍天。师近前。以手掩僧口曰。低声。低声僧打一掌。便拓开。师曰。山僧招得。僧拂袖出去。师笑曰。早知如是。悔不如是。问既是竹园。还生笋也无。师曰。千株万株。曰恁么则学人有分也。师曰。汝作么生。僧拟议。师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