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剩人禅师语录


  寄净玄

见面依然别后思,满帘风雨乱飘丝。山前石女生儿后,好写鸾笺报我知。

  赠耻若

费尽平生亦枉图,板房伸脚梦模糊。利他自利浑闲事,诸佛繇来不丈夫。

  问湛空病

佛祖繇来是病源,贪他一粒便难痊。要知病里生涯足,药褁床头鼠啮残。

  礼雪庵祖师塔

孤留石塔镇千山,想见当年冰雪颜。身后能来天子诏,更无一语落人间。

  十二时歌

平旦寅,强起依然恋草茵。抖擞多年烂布衲,黄烟一口颇精神。将帽整,把腰伸,莫笑侬家骨相贫。虽然不是描金柜,门外堆堆白似银。

日出卯,膏粱米饭连汤搅。盐昼豆豉久抛离,两个钵头撑肚饱。口嗟吁,心懊恼,且解裤头寻虱搔。见人礼貌没些些,真个充军蛮长老。

食时辰,茶水何曾得入唇?三官庙里频频走,两个黄冠却可亲。闲嬉笑,妄谈论,开口不顾时人嗔。有日阎罗来算账,耕牛犁舌苦沉沦。

禺中已,世间似我呆无比。轻裘肥马看他人,两袖 毵没羞耻。枉剃头,称衲子,笙管绫罗都不理。尽言写疏好分钱,又愁错写教赔纸。

日南午,斋堂板响群僧聚。纷纷大酱蘸生茄,几日不曾沾豆腐。莫嫌三,休道五,挑水烧锅无限苦。自家功行没些些,他日作驴填债主。

日迭未,尝尽千般甘苦味。不求世利不求名,剩得些儿旧习气。炒面筋,煮白米,檀越相邀心便喜。一字空言也不谙,合掌低头谢信施。

晡时申,又听堂中打鼓频。菩提珠子多年别,佛号依稀记未真。不求果,不求因,天下顽皮第一人。若使韦驮能见过,立时敲断脚跟筋。

日入酉,独坐无言空自丑。削发离家十一年,生世已经三十九。不念经,不持咒,一句弥陀难到口。世人尽学怎般修,地狱三途镇长有。

黄昏戌,冷冷寻思事非一。前年夹棍去年牢,万种欺凌凭狱卒。皮已穿,骨也出,放汝残生来念佛。谁知到此一年余,依然忘却波罗蜜。

人定亥,烂绵布被连头盖。有时一觉到天明,有时反覆浑无奈。枕头高,帽子大,佛意祖意全不会。唯有保安与报恩,两处未完口业债。

半夜子,忽忆家乡万余里。华首堂头久不闻,兄弟叔侄何栖止?细思量,今已矣,千古罪人身便是。当初只道好修行,谁料修行到如此。

鸡鸣丑,梦里忽闻钟大扣。探头被外冷如冰,急迭缩脚还缩手。磬又鸣,鱼又吼,大家齐念楞严咒。何曾见这懒阿师,不是变蛇定变狗。

  书

     答李居士书

  来教洞达详辨,宁学儒者不敢争衡,即学佛者亦当退避三舍。良繇确乎有主于中,故无之不可。在佛言佛、在儒言儒,可;即在儒言佛、在佛言儒,亦可。不则,以儒非佛、以佛非儒,又复以儒非儒、以佛非佛,是皆胸中无主,或恃己见、或徇他辞,以致同异纷然、戈矛遍界。倘其有主,则自然不徇他辞,亦复不恃己见。而天壤间自有至切近、至简易,亘古今而昭日月,争之未尝得,不争之而未尝失,如居士所谓仁是也。仁者,人也,非人外别有所谓仁。忆罪秃未剃发前,曾于孔门诸子问仁处发大疑情,累日不食,既而恍然有会于仁也,既而详阅诸儒语录,益确然于所谓仁也。迨至出家遍参,历诸甘苦,卒无异于昔之所谓仁、无加于昔之所谓仁,而愈了然于无非仁也。皇天无二道,圣人无两心。何止六经皆仁注脚,三藏十二部亦仁注脚也。何也?非此则断断不可谓是人,非此则断断无别有可以为人之道。苟知所以为人,则知所以为儒与所以为佛,儒、佛异而所以为人则同也。既知其所以同,而正不必强异以为同。故读至“真儒必不为佛,真佛必不为儒”,不觉相视而笑。此岂浅浅者能窥之耶?然而,罪秃终不能已于言者。一二淆讹处,诚恐学者不究立言之旨,循文摘句,不特错认所以为佛,并错认所以为儒,则其害匪细。如所谓“禅学害之者,此学禅者之害耳”,岂禅学能害之耶?净名云:“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差别在人,不在法也。譬若同读孔孟之书者,自宜致君泽民,乃有毁常败度、种种不可道者,亦可谓孔孟害之耶?醍醐上味,为世所珍;遇斯种人,翻成毒药。前《普说》中所举,皆当世巨公。虽所造各各不同,犹堪表率,非真如毁常败度者比。而罪秃歉然以为未足者,正以其入之不深而持之不力耳。令其入之深而持之力,则所为弘阔胜大者,乃其至切近者也;所为精微玄妙者,乃其至简易者也。极之,位天地、育万物,总不出当人日用中。宋儒谓“佛老之害甚于杨墨”,正繇其不读佛书故也。墨氏当佛法未来,恍惚佛之一端。然昌黎力辟佛而不辟墨,且共尊之。世典中往往以“孔墨”并称,则以其习闻墨氏之说,以为犹近于仁;而未尝深穷我佛之说,以为与于不仁之甚也。夫使佛果与于不仁,顾安能使今古尊之、信之、流传不绝耶?如谓身心之累轻,君父之念亦轻;嗜欲之情绝,立远之机亦绝,试问从来学儒之学谁无身心之累?谁无嗜欲之情?且勿论立人、达人,求其无愧于吾君、吾父者几人哉?罪秃以为,事君不能致其身、事亲不能竭其力者,身心之累重也;不能立己以立人、不能达己以达人者,嗜欲之情深也。必嗜欲之情绝而后立达之机鬯,必身心之累轻而后君父之念重。至谓功成德备,不过一自利自私之人。则诚知佛之权而不知佛之实,泥佛之迹而未明佛之心也。谓佛慈为无缘,则诚无缘也;谓佛教为无意,则诚无意也。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余会,皆应机设教、初无定旨。至其历劫舍身为物,则无缘之慈也。慈必无缘,其慈乃广;教必无意,其教乃神。祗如孔氏,席不暇暖,为时木铎,亦以其“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设有纤微身心之累、嗜欲之情,又乌能法天下、师百代、为仁之至而义之尽耶?我佛教中虽不言仁义,然而与子言必止于孝、与臣言必止于忠,未尝坏世间相而谈实相。《宝藏论》云:“寂兮、寥兮、宽兮、廓兮。上则有君,下则有臣。父子亲其居,尊卑异其位。”《华严经》云:“佛法世间法,若见其真实,一切无差别。”又言:“菩萨摩诃萨,以无障无碍智慧,信一切世间境界是如来境界。”所以古道:“德入得世间,出世无余。”必欲强入世而同出世者,错也;竟欲岐出世而谓不可入世者,尤错也。慧远法师云:“释氏之化,无所不可。适道固自教源,济俗亦为要务。”世主若能剪其讹伪、奖其验实,与皇之政并行四海,幽显协力,共敦黎庶,何成汤、文景独可奇哉?使周汉之初复兼此化,颂作刑清倍当速耳。傅大士《与梁武书》则云:“以持身,为本;治国,为宗。”裴休《论宗密禅师》云:“忠孝不并化,荷担不胜任。吾师耻之,是故亲师之法。”有退而奉父母,以丰供养为行者;有出而修政理,以救疾苦为道者。妙喜老人曰:“余虽学佛者,然爱君忧国之心,与忠义士大夫等;喜正恶邪之志,与生俱生。”永嘉所谓:“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又云:“学不至,不是学。”学至而用不得,不是学;学不能化物,不是学。学到彻头,文亦在其中,武亦在其中,事亦在其中,理亦在其中,忠义孝道乃至治身治人、安国安邦之术无有不在其中者。释迦老子云:“常在于其中,经行及坐卧。”便是者个消息也。未有忠于君而不孝于亲者,亦未有孝于亲而不忠于君者。但圣人所赞者,依而行之;圣人所诃者,不敢违犯,则于忠于孝、于事于理、治身治人无不周旋、无不明了。如上所举,皆学佛者之言也。若尽方等所载,有资世教之言与历代帝王暨诸贤哲著论所为,阴翊王度者,固不可胜述。若其执佛之权与佛之迹,有似独善其身;论其实与心,则不止于兼善天下。二乘阿罗汉虽得六通而不能发菩提心,佛痛诃之,谓是“焦芽败种”,又何尝以自利自私而称之为功成德备耶?又何尝将出世入世打作两橛耶?故谓其专守真常、恪持仪范是也;谓其尽绝外务,则又非也。《金刚经》云:“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维摩经》偈云:“经书咒禁术,工巧诸技艺,尽现行此事,饶益诸群生。”要之吾佛之道,自利利他,自他等利,正所谓仁也。欲学为仁,必去其所以害仁者。仁之害,嗜欲是也。孔子曰:“我未见好仁者。”又曰:“我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又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故知理欲必不并行。去一分欲则成一分仁,欲尽而仁乃至也。然仁是何体?欲自何生?苟知其所生,则欲即仁也。故曰:“我欲仁,斯仁至矣。”仁至,则无欲矣。故欲绝欲断,未有能绝欲者也,情愈遏则愈生。苟知欲之即仁,则虽欲绝之而已无可绝也。无可绝而后纯乎仁,纯乎仁则并无仁之可名,而又何身心之可累乎?必如此,而后可以事亲;必如此,而后可以事君;必如此,而后可以立己而立人、达己而达人。会天地万物为一己,而后能推一己以及天地万物。夫是之谓仁,夫是之谓人。罪秃昔与莂公丽中诸同志,当太平无事之日,亟亟于现比丘身者,诚见斯道不绝如线。而世之儒者往往错认吾佛之教,吾佛门中人又鲜克身体力行以大彰其道于天下万世,所以冒难甘刑,经万死而无悔者。岂真无一丘一壑之足以藏吾躯耶?或诋之,以为业既出世矣,不应复与世间事;或誉之,以为是从儒而入佛者,故虽出世而犹能克尽世间之分,是均之不知罪秃之心者也。罪秃之心,不过求所以为是人,庶几无愧于吾亲,庶几无愧于吾君,即无愧于孔孟,即无愧于佛祖。幸蒙不杀,以至于今又七年矣。不意此方之人咸相信向,信乎人有南北,仁无南北。又不意天壤间复得我公,如有夙契,大鬯生平。兹缘拈出“仁”字,恰搔着痒处,所以不觉葛藤尔尔。呜乎!岂易言哉?孔门三千,三月不违止许陋巷之子,其余则日月至焉,非仁之难,而绝欲之难也。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诚有见于嗜欲之难遽绝,而姑令寡之,亦犹我佛之设优婆塞戒也。孔孟远而微言湮,尚赖宋、明诸老起而极力荷担。使宋之儒者尽如周茂叔、程明道、陆象山、杨慈湖辈,明之儒者尽如王阳明、王龙溪、罗近溪辈,则佛法可以不讲,虽人人辟佛可也。何也?仁也。至如伊川、晦庵,皆学为仁而未纯乎仁也。《书》不云乎“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欲不行,犹不可谓仁;谓为仁,而必无妨于欲,则罪秃方将卷舌而退。

           书记今羞录

  千山剩人和尚语录卷之六(终)

  重梓姓氏

  宰官 龚 章 梁佩兰 李益阳 黎延祖
    彭士槚 陈恭尹 何志本 韩履泰
    李家祥 黄良谦 谢周锡 李嗣钰
    湛上锡 卫金章 谢 绳 韩宗騧
    韩孕祥 韩寅光 韩孕孝 韩 隽
    韩梦麟 韩申瑞 龚廷枢 徐国绶
    郭炳如 何仞楼 杨锡震

  文学 唐化鹏 王锡远 刘荫禧 黎能谦
    黎述曾 韩 雍 韩冈贻 黎振猷
    陈之琦 陈之瑛 陈之璋

  居士 何函况 区今豁 陈 灏 陈肯拔
    陈肯挹 陈起鹏 廖古鉴 余灿麟
    韩应贞

  法侄海幢今辩
 法侄华首今但  华首常住
   真实兴亘         弟子 今育

  弟子 大干 古觉 寂来 心寿 今迥 觉珠
    今承 古序 古贤 古江 传元 传观
    传洁 传秉 传智 传摄 心求 古仁

  千山剩人可和尚塔铭

  庐山栖贤函是撰

  噫!真发心,出世为前圣后昆荷担斯道,当国家全盛,出豪贵才华中,岸然独行,无所盻睐,始见千山剩人和尚其人也。余与剩人明崇祯间先后出师门,如左右手。闻讣趋芥庵,与老人相向哑然。其徒之在广州者,露顶跣足,再拜稽首而言曰:“非师莫铭吾师也。”余曰:“诺,弗敢辞。”老人复顾余曰:“然,非公莫铭,若弟也。”余起立曰:“诺,弗敢辞。”翼日,返雷峰,其徒复至,长跪曰:“某将以是秋奉铭出关门矣。吾师光明,全藉师笔端照耀塞外。塞外人千万,祀知有宗门,自吾师始。某为吾师请,抑为塞外现在、将来诸昆弟请。”言毕泣下,稽首不能起。余感而诺曰:“弗敢辞。”于是载笔为辞曰:“师名函可,字祖心,别号剩人,惠州博罗人,本姓韩。父若海公,讳日缵,中明万历进士,官至礼部尚书,谥文恪。母同郡车氏,诰封夫人。师生聪颖,少补诸生有声,性好义豪快疏。闻有贫士冤狱,自分死,师密白得免。士方德有司廉断,久而知韩公子所为。尝独出里门,为市儿所窘,识者报,家人追至,将赴理,师遽止曰:‘彼惟弗知,故敢尔。岂有吾辈不能忘人误犯?’其豁达爱人类如此。文恪公捐馆舍京师,师奔丧,往返万余里哀毁,未尝一日间迨。归闭户,绝交游,悒悒无生人趣。闻梁孝廉未央好道,力致为诸弟受业,以此得深知余。适余归自匡山,师亟入广州一见,辄曰:‘长斋数月矣,专以待公。某先文恪生兄弟四人,某长,未嗣。若了此愿,梵行终吾世。’余笑曰:‘此白社诸优婆塞事,宁区区属望耶?’师面赤,辞去。明日复来,曰:‘某妾已孕,幸而育得。上报先人,抑无所憾。即不幸,亦不复愿为俗人矣。’余曰:‘此吾侪绪余。若为艰言之,更有向上在。’师自此始一意,且拉余住止园。凡两月,值老人至东官,乃相见东官。因僧问诸识义,老人曰:‘我这里无五识,无六、七、八识。’僧曰:‘祗么则寒灰枯木去也。’老人曰:‘寒灰枯木争解问话?’师从旁不觉击节,老人顾余曰:‘此子根器大利。’指示参赵州无字。有颂呈曰:‘道有道无老作精,黄金如玉酒如渑。门前便是长安路,莫向西湖觅水程。’从此微细披剥,无虚旦夕。两逾岁,复闻举勘破婆子话,更豁然识古人长处。老人曰:‘子今得不疑也。’即随入匡山剃落,登具命掌记室。还住华首,又命充都寺。甲申之变,悲恸形辞色。传江南复立新主,顷以请藏附官人舟入金陵。会清兵渡江,闻某遇难、某自裁,皆有挽过情伤。时人多危之,师为之自若。卒以归日,行李过城阃,为守者擒送军门。当事疑有徒党,拷掠至数百,但曰:‘某一人自为。’夹木再折,无二语。乃发营候,鞠项铁至三绕,两足重伤,走二十里如平时。江宁缁白环睹,咸知师道者悉含涕,不敢发一语。后械送京邸途次几欲脱去,感大士甘露灌口,乃安忍如常。逮至下刑部狱,越月释,发沈阳。师自起祸难至发沈阳两年,于此与絷维同参法纬,讫诸徒共五人外,无一近傍。然内外安置极细,如狱中一饮啖、一衣屦,随意而至,如天中人。师当时所能自为者,顺缘耳。庸讵知已有人属某缁、属某素、甲事若此、乙事若彼。开士密行,不令人知,何择时地?然师所以获是报者,岂非平生好义,暗中铢缕不爽?诸如道在人天,且当作别论也。师初至沈阳,观知根欲,因达藏主□藏普济,先为诸苾刍疏通义学。时讲席渐散,多集座下,讲师颇觉,师乃领大众趋教同学人,讲师意始解。自是,沈内外护咸仰师宽大,益笃信宗门。开法之日,元旦喇嘛率诸辽海王臣道俗,称佛出世清法□僧,属掌教,亦极力推□。自普济历广慈、大宁、永安、慈航、接引、向□,凡七坐大刹,会下凡五七百众。在□□□□大老若大来左公、吉津李公、昭华魏公、龙衮李公、雪海郝公、天中季公、心简陈公,始以节义文章□□重后,□引为法交。师自处孤洁,与人慷慨多意气,匪深于师,平日鲜不以才气相掩,以故法海深□,向非凡器所能构。尝有书抵余,曰:‘门下龙象如云,若得专一人来,使某得尽其夹辅之力,则曹源一滴长润塞下。’噫!余于此知师为法求人之切,岂无所见顾再易裘葛耳?忽一日曰:‘我后十日必去。’集大众告诫,皆宗门勉励语。搜丈室无长物,平日所畜衣、拂、如意、杖、笠,悉分付侍僧,孑然一身,从金塔趋驻驿,嘱行后全躯付浑河,示偈曰:‘发来一个剩人,死去一具臭骨。不费常住柴薪,又省行人挖窟。移向浑河波里,赤骨律,祗待水流石出。’众环跽,乞留肉身,哀恳再三,乃默然,遂端坐而逝。沈之人迎龛入千山建塔,盖顺治十六年己亥十一月二十七日也。师世寿四十有九,坐夏二十,得度弟子今育、今匝、今曰、今庐、今又、今南,皆江南人。师住沈,不轻为人剃发。有乞戒,悉命礼天显律主。师未开法时,尝为显作阇黎。及说法,显请入室,师亦命第一座,更为傍通华严梵行,凡戒坛仍使主之。惟宗门提喝无少假然,皆一目同人。衲子能具精识,随机大小,各有所被。故十年相依,如正寓、耻若、罄光、涌光、作么,若而人咸受益焉。”是宜铭,铭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