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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壹阿含经
“是为,大王,世间有此四人。”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王当知贫人,有信好布施,
见沙门婆罗,及诸可施者。
能复起迎逆,而教于正见,
施时极欢喜,所求不逆人。
彼人是良友,终不为恶行,
恒喜行正见,常念求善法。
大王如彼人,死时有所适,
必生兜术天,先暗而后明。
如人极为富,不信好喜恚,
悭贪心怯弱,邪见而不改。
见沙门梵志,及诸乞求者,
恒喜呵骂詈,邪见言无有。
见施起瞋恚,不令有施人,
彼人行极弊,造诸恶元本。
如是彼人者,临欲命终时,
当生地狱中,先明而后暗。
如有贫贱人,无信好瞋恚,
造诸不善行,邪见不信正。
设见沙门士,及诸可事者,
而取轻毁之,悭贪无有信。
施时而不喜,见他施亦然,
彼人所造行,所适无安处。
如此彼之人,必当取命终,
当生地狱中,先暗而后暗。
如人极有财,有信好布施,
正见不他念,恒喜求善法。
设见诸道士,及诸可施者,
起恭迎敬之,而学于正见。
与时极和悦,常念于平均,
惠施无吝惜,不逆于人心。
彼人受命决,不造诸非法,
当知彼之人,临欲命终时,
必生好善处,先明而后明。
“是故,大王,当学先明而后明,莫学先明而后暗。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尊者阿难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斯须,复以两手摩如来足已,复以口呜如来足上,而作是说:“天尊之体,何故乃尔?身极缓尔,如来之身不如本故。”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汝所言,今如来身皮肉已缓,今日之体不如本故。所以然者?夫受形体,为病所逼。若应病众生,为病所困;应死众生,为死所逼。今日如来,年已衰微,年过八十。”
是时,阿难闻此语已,悲泣哽噎,不能自胜,并作是语:“咄嗟!老至乃至于斯!”
是时,世尊到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是时,世尊渐渐乞食,至王波斯匿舍。当于尔时,波斯匿门前,有故坏车数十乘,舍在一面。
是时,尊者阿难以见车弃在一面,见已,白世尊曰:“此车王波斯匿车,昔日作时极为精妙,如今日观之,与瓦石同色。”
世尊告曰:“如是,阿难,如汝所言。如今观所有车,昔日之时极为精妙,金银所造,今日坏败,不可复用。如是外物尚坏败,况复内者!”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咄!此老病死,坏人极盛色,
初时甚悦意,今为死使逼。
虽当寿百岁,皆当归于死,
无免此患苦,尽当归此道。
如内身所有,为死之所驱,
外诸四大者,悉趣于本无。
是故求无死,唯有涅槃耳!
彼无死无生,都无此诸行。”
尔时,世尊即就波斯匿王坐。
是时,王波斯匿与世尊办种种饮食。观世尊食竟,王更取一小座,在如来前坐,白世尊曰:“云何,世尊,诸佛形体皆金刚数,亦当有老、病、死乎?”
世尊告曰:“如是,大王,如大王语,如来亦当有此生、老、病、死。我今亦是人数,父名真净,母名摩耶,出转轮圣王种。”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诸佛出于人,父名曰真净,
母名极清妙,豪族刹利种。
死径为极困,都不观尊卑,
诸佛尚不免,况复余凡俗?”
尔时,世尊与波斯匿王而便说此偈:
“祠祀火为上,诗书颂为尊,
人中王为贵,众流海为首,
众星月为上,光明日为先。
八方上下中,世界之所载,
天及世人民,如来最为尊。
其欲求福禄,常供养三佛。”
是时,世尊说此偈已,便从座起而去,还祇洹精舍,就座而坐。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法,在世间人所爱敬。云何为四?少壮之年,世间人民之所爱敬;无有病痛,人所爱敬;寿命,人所爱敬;恩爱集聚,人所爱敬。是谓,比丘,有此四法,世间人民之所爱敬。
“复次,比丘,复有四法,世间人民所不爱敬。云何为四?比丘当知:少壮之年,若时老病,世人所不喜;若无病者,后便得病,世人所不喜;若有得寿命,后便命终,世人所不喜;恩爱得集,后复别离,是世人所不喜。是谓,比丘,有此四法与世回转,诸天、世人,乃至转轮圣王、诸佛世尊,共有此法。是为,比丘,世间有此四法与世回转。
“若不觉此四法时,便流转生死,周旋五道。云何为四?圣贤戒、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是为,比丘,有此四法而不觉知者,则受上四法。我今及汝等,以觉知此贤圣四法,断生死根,不复受有。如今如来形体衰老,当受此衰耗之报。是故,诸比丘,当求此永寂涅槃,不生、不老、不病、不死,恩爱别离,常念无常之变。如是,比丘,当作是念!”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王波斯匿即敕臣佐,严宝羽之车,欲出舍卫城观地讲堂。当于尔时,波斯匿王母命过,年极衰老,垂向百岁,王甚尊敬,念未曾离目。
是时,波斯匿王边有大臣,名不奢蜜,高才盖世,世人尊重。时,大臣便作是念:“此波斯匿王母年向百岁,今日命终;设当闻者,王甚愁忧,不能饮食而得重病。我今当设方便,使王不愁忧,亦使不病。”
是时,大臣即严驾五百白象,亦严驾五百匹马,复严驾五百步兵,复严驾五百妓女,复严驾五百老母,复严驾五百婆罗门,复有五百沙门,复严驾五百衣裳,复严驾五百珍宝,与亡者作好大棺,彩画极令使妙,悬缯幡盖,作倡妓乐,不可称计,出舍卫城。
是时,波斯匿王还来入城。是时,王波斯匿有少事。是时,王遥见亡者,问左右曰:“此是何人,供养乃至于斯?”
时,不奢蜜曰:“此舍卫城中有长者母无常,是彼之具。”
时,王复告曰:“此诸象马车乘复用为?”
大臣报曰:“此五百老母者,用奉上阎罗王,持用赎命。”
时,王便笑而作是说:“此是愚人之法!命也难保,有何可克?如有人堕摩竭鱼口,欲求出者,实复难得;此亦如是,堕阎罗王边,欲求出,实难可得。”
“此五百妓女亦用赎命。”
王报曰:“此亦难得。”
时,大臣曰:“若此妓女不可得者,当用余者赎之。”
王曰:“此亦难得。”
大臣曰:“若此不可得者,当用五百珍宝赎之。”
王报曰:“此亦难得。”
大臣曰:“此不可得者,用五百衣裳赎之。”
王曰:“此亦难得。”
臣曰:“若此衣裳不可得者,当用此五百梵志咒术,咒术取之。”
王曰:“此亦难得。”
大臣曰:“若此五百梵志不可得者,复当持此沙门高才说法,持用赎之。”
王曰:“此不可得。”
大臣曰:“若说法不可得者,当集兵众,共大战斗而取之。”
时,波斯匿王大笑而曰:“此是愚人之法,以堕摩竭鱼口,终不得出。”
时,王曰:“汝当知之:颇有生而不死乎?”
时,大臣曰:“此实不可得也。”
时,大王报曰:“实不可得。诸佛亦作是说,夫生有死,命亦难得。”
是时,不奢蜜跪白王曰:“是故,大王,甚莫愁忧,一切众生皆归于死。”
时,王问曰:“我何故愁忧?”
时,臣白王:“王当知之:大王母者,今日已死!”
是故,波斯匿王闻此语已,八九叹息而语大臣曰:“善哉!如汝所言,乃能知善权方便。”
是时,王波斯匿还入城,办种种香华,供养亡母;供养亡母已,便还驾乘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世尊问曰:“大王,何故尘土坌身?”
王白世尊:“天母命终,向送至城外,今来诣世尊所,问其所由。然天母在时,持戒精进,恒修善法;年向百岁,今日已命终,故来至世尊所耳!若当我持象赎命可得者,亦当用象赎之;若当马赎命可得者,当用马赎之;若当车乘赎命可得者,便当用车乘赎之;若当金银珍宝赎命可得者,当用金银珍宝赎之;若当以奴婢、仆从、城廓、国界,赎命可得者,当以城廓、国界赎之;若以加尸国界人民赎命可得者,当以加尸人民赎之。莫令我天母命终!”
世尊告曰:“是故,大王,甚莫愁忧,一切众生皆归于死。一切变易之法,欲令不变易者,终不有此事。大王当知:人身之法犹如雪揣,要当归坏;亦如土坏,同亦归坏,不可久保;亦如野马幻化,虚伪不真;亦如空拳,以诳小儿。是故,大王,莫怀愁忧,恃怙此身。大王当知:有此四大恐怖,来至此身,不可障护,亦不可以言语、咒术、药草、符书,所可除去。
“云何为四?一者、名为老,坏败少壮,使无颜色;二者、名为病尽,坏败无病;三者、名为死尽,坏败命根;四者、有常之物归于无常。是谓,大王,有此四法不可障护,非力所能伏也。大王当知:犹如四方有四大山,从四方来,使压众生,非力所却。是故,大王,非牢固物,不可恃怙。是故,大王,当以法治化,莫以非法。王亦不久,当至生死之海。王亦当知:诸以法治化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若复以非法治化者,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是故,大王,当以法治化,莫以非法。如是,大王,当作是学!”
尔时,波斯匿王白世尊曰:“此法名何等?当云何奉行?”
世尊告曰:“此法名为除愁忧之刺。”
王白佛言:“实尔,世尊。所以然者?我闻此法已,所有愁忧之刺,今日已除。然,世尊,国界事猥,欲还所在。”
世尊告曰:“宜知是时。”波斯匿王即从座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波斯匿王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非独在比丘、比丘尼、清信士、清信女中为尊,乃至世间人民中独尊。今有四法本末,我躬自知之,而作证于四部之众、天上、人中。云何为四?一者、一切诸行皆悉无常,我今知之,于四部之众、天上、人中而作证;二者、一切诸行苦;三者、一切诸行无我;四者、涅槃休息。我今知之,于四部之众,于天上、人中而作证。是谓,比丘,四法之本,是故于天上、人中而独得尊。”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世尊欲诣罗阅城夏坐,舍利弗亦欲诣罗阅城夏坐,千二百五十弟子皆欲诣罗阅城夏坐。然舍利弗、目揵连夏坐竟,当取般涅槃。
尔时,世尊将诸比丘、舍利弗、目揵连等,游罗阅城迦兰陀竹园,受夏坐已。尔时,世尊告舍利弗:“今千二百五十弟子,为汝等在此夏坐。然舍利弗、目揵连比丘当取灭度。云何,舍利弗,堪任与诸比丘说妙法乎?我今脊痛,欲小止息。”
舍利弗对曰:“如是,世尊。”
尔时,世尊躬襞僧迦利,右胁著地,脚脚相累,计意在明。
尔时,尊者舍利弗告诸比丘:“我初受戒时,已经半月,得四辩才而作证,义理具足。我今当说之,分别其义,使汝等知,布现分别之。谛听!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是时,诸比丘从舍利弗受教。
舍利弗告曰:“何等是四辩才?我得证者所谓义辩,我由此得证所谓法辩,我由此得证所谓应辩,我由此得证所谓自辩。我今当广分别其义。若当四部之众有狐疑者,我今现在,可问其义。若复,诸贤,于四禅有狐疑者;若复,诸贤,于四等心有狐疑者,可问我义,今当说之。设复,诸贤,于四意断有狐疑者,可问我义,我今当说;四神足、四意止、四谛,有狐疑者,便来问我义,我今当说之。今不问者,后悔无益!我今唯有世尊、无所著、等正觉所有深法,所行众事,亦问我义,我当说之。今不问者,后勿有悔!”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到时,著衣持钵,欲入罗阁城乞食。是时,执杖梵志遥见目连来,各各相诣谓曰:“此是沙门瞿昙弟子中,无有出此人上。我等尽共围已,而取打杀。”
是时,彼梵志便共围捉,各以瓦石打杀而便舍去,身体无处不遍,骨肉烂尽,酷痛苦恼,不可称计。
是时,大目揵连而作是念:“此诸梵志围我取打,骨肉烂尽,舍我而去。我今身体无处不痛,极患疼痛,又无气力可还至园,我今可以神足还至精舍。”是时,目连即以神足还至精舍,到舍利弗所,在一面坐。
是时,尊者大目揵连语舍利弗言:“此执杖梵志围我取打,骨肉烂尽,身体疼痛,实不可堪,我今欲取般涅槃,故来辞汝。”
时,舍利弗言:“世尊弟子之中,神足第一,有大威力,何故不以神足而避乎?”
目连报言:“我本所造行极为深重,要索受报,终不可避,非是空中而受此报。然我今日身极患疼痛,故来辞汝,取般涅槃。”
舍利弗言:“诸有比丘、比丘尼修四神足,多广演其义,若彼人意中欲住劫、过劫,乃至不灭度,何以不住而灭度乎?”
目连报言:“如是,舍利弗,如来言:‘若比丘、比丘尼修四神足,欲住寿经劫者,亦可得耳!’但如来住劫住者,我亦住耳!但今日世尊不久当取般涅槃,众生之类寿命极短,又我不忍见世尊取般涅槃。然我身体极为疼痛,欲取般涅槃。”